就算是一個壞人，惡到只想破壞、腐化、扭曲、汙染，惡到其一出生便開始破壞，就像米爾寇一樣，他也會有可以學習的地方。不管是提升或是警醒自己，都是有益的。

幽靈也是一樣。現在已知他們是古人科學實驗的結果，變成了為禍這個星系的可怕勢力。而且他們也被稱為耐括斯清掃軍，根據趙邁的了解，說不定已經擴展到多個世界去了，天知道他們做過多少可怕的事情。但歸根到底，他們的誕生是集合了古人的智慧，一個制造了星際傳送門的種族的智慧。一路上，趙邁都在感受和學習這艘飛船，與其建立溝通，想從其身上了解那些智慧。

是智慧而不是技術，這兩者是有區別的。趙邁不認為自己用手指劃過飛船的艙壁，然後用自然原力溝通一下，就能將幽靈的能量火炮還原出來，或者學會超光速飛行。那不是學習，而是開掛……趙邁在嘗試理解的，是這種幽靈的飛船為什麽能在太空生存，這種生物的模式是怎麽樣的，它的生命力依靠怎樣的環境依托。就像一個從未見過冰川的德魯伊，對北極熊的研究一樣。

“很有趣，真的很有趣。”趙邁一邊走，一邊用自然原力探知飛船，自然顯得有些神神叨叨。儲備糧時不時用腦袋頂頂趙邁，幫他調整行進的方向，避免他順著探知的感覺就走歪了。在走過一處墻壁的時候，趙邁突然停了下來，將兩只手放在了墻上。

“麥克，我們沒時間停留。”薛帕德說：“根據地圖，我們距離艦橋已經只剩下兩個區域的距離了！”

趙邁示意他不要說話，然後像抓癢似的，用十根手指在墻壁上不斷地撓。眾人不明白他在做什麽，但是幽靈戰艦明白了。它“覺得”非常舒爽，便展開了那一處墻壁的外層，將後面的能量與信號管道露了出來。

所有的墻壁都是類似結構的不斷重覆：一層保護性的外殼，兼具韌性和硬度，據說還能讓能量武器像打水漂那樣“滑開”；然後是一層具有修覆和預警能力的保護層，也是主要的受力層，就像人體的肌肉一樣；在下面是供給能量和信號的部分，就像血管和神經網絡；最核心則是支撐結構，同時也具有再生周圍所有其他組織的能力。

趙邁用手輕輕撫摸肌肉層，讓它感到舒適、愉悅和放松，便不會產生警報的信號。看著趙邁熟練的手法，儲備糧吐了吐舌頭，條件反射似的翻身露出自己的肚皮，嗚嗚叫了兩聲。朵吉安笑嘻嘻地走過來，想要伸手幫狗撓撓，卻見到儲備糧一個打挺起來了，只是用舌頭舔舔朵吉安的手指。

“哇哦，好強的能量信號和信息流。”羅德尼探頭探腦看著墻壁裏面的裝置。“我覺得如果能讓我把信號接過來，說不定我能搞明白這艘船使用的技術，從這裏就能遙控飛船，而不必一定要前往艦橋了！”

“好主意。”薛帕德說道：“羅德尼，你留在這裏做這件事情，我們繼續前進。”

“什麽，我一個人在這裏？”羅德尼搖了搖頭：“我覺得你們在艦橋上會需要一個知道你們在做什麽的人。”

趙邁“噓”了一聲，用心靈異能分開包裹著內部組織的薄膜，托住“血管”和“神經節”將它們向側面分開，然後把手伸了進去。一股黏黏的、涼涼的感覺從指尖傳來，與此同時還有強大但緩慢的生命氣息。整艘飛船在大部分時間，只是處於近似冬眠的狀態，就像幽靈一樣，即便巡航宇宙，它也是半夢半醒的。只有像現在進入戰鬥的狀態，不斷發射高能能量束，他才算是蘇醒過來。但趙邁覺得，這艘飛船還遠沒到“興奮”的程度。

對於幽靈們在神經束中傳遞的信息，趙邁很好奇，但並不是很感興趣。他的手指從滴答著油脂類物質的器官中滑過去，直到碰觸了黑色的核心支撐骨，停了下來。他用左手輕輕抓撓墻壁，讓它放松下來，不要緊張，不要緊張……

結合心靈異能與魔咒塑形的能力，趙邁讓指尖部分接觸到的骨頭產生一個小孔，然後將Z蟲放了進去。在骨頭內部，都是用來再生和修覆周圍船體的儲備物質，包含了相當多的“器官組織信息”。Z蟲作為趙邁感官的延伸，正饑渴而努力地吸收這些物質，儲存在自己體內，留待慢慢學習。

趙邁面前的墻壁有逐漸合攏的態勢，這說明幽靈戰艦感覺到了不舒服，想要做出反應。“噓……沒事的，我不會傷到你，放心，放輕松。”趙邁不斷安撫著它，讓戰艦覺得自己受到的只是小問題，就像不小心被碰了一下、劃了一道，自己就能解決，用不著通知幽靈們。趙邁也清楚，這種事情需要控制一個度，拔一兩根毛還算不得什麽，要是薅禿了一塊，那非得惹急眼了不可。

適可而止是很關鍵的。他不想試探幽靈戰艦的極限，所以很快便慢慢抽回手來，臨走還用自然原力幫助其傷口愈合。他緩緩抽回手來，將血管和神經束也恢覆原狀，墻壁也自己慢慢合攏了。趙邁甩掉手上的粘液，然後拍拍墻壁，說了句“好孩子，真是好孩子。”

“這是艘幽靈的戰艦，很難稱得上是孩子吧？”泰拉有些不理解。她受幽靈思維的影響，某種程度上將戰艦單純看做一種工具。趙邁卻不這麽想，他發現戰艦雖然受到幽靈改造工程的影響，但本質上和幽靈並非一種起源的生物。

“你說的沒錯，它都已經長得這麽大體型了，已經沒法算是孩子了。”趙邁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，又陷入沈思當中。自從登艦之後他就這麽奇奇怪怪的，大家也不以為意。小花能夠理解趙邁正在做什麽，而戴安娜對他這種狀態感到非常好奇。

她覺得自己似乎在什麽地方看到過類似“我要出壞主意”的神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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